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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Writer's pictureGalen Chen

無常之景:蔡昀儒與其繪畫|展演在倫敦


鶯鶯燕燕翠翠紅紅處處融融洽洽, 風風雨雨花花葉葉歲歲暮暮朝朝。 上述這是Irene Tsai(蔡昀儒)其中一件的作品名稱,由華麗疊字組成的二連幅巨型繪畫,作品名稱帶有的往復聲韻也反映出其作品的特色:細膩、敏銳、靈動,些許的陰柔,卻有著不合時宜的大膽。掛於Slade School of Fine Art MFA畢業展牆上,Irene的繪畫有如一面細節無處不在、光線恣意折射的廣角鏡,標誌出這位新銳藝術家難以掩蓋的存在感。




鬆軟的筆觸,堅定的目光 初見昀儒的作品是在2021年,倫敦國王十字車站後方Coal Drops Yard的一檔學生自辦小聯展,我以Junction Issue採訪記者之姿踏入小小十坪不到的攤位,擠滿了人、作品與酒精,些微燥熱。雖然只有幾張小畫,但潮濕鬆軟又成熟練達的筆觸早已赤條條地宣示著自己的存在,目眩神迷。幾張她的作品並沒有掛起展示,單純倚著牆。一經提問得知似乎掛勾出了問題所以暫時擱置。或許為了配合彼此,掛圖的高度也做了些許調整,讓作品間切割出了一些斷層與高低落差,反而烘托出了一種自始就存在於其畫中的律動與節奏。






不斷蛻變,從早春至溽暑 再見其新作已時隔近一年,Slade School of Art的系館牆上紮紮實實的數張百號畫布一字排開,壯闊一氣,難以忽視。那招牌的潮濕鬆軟筆觸依舊,但運筆似乎更大膽,用色更靈活。相較以往的鬆軟早春,眼前這幾張巨幅更接近濕溽的盛夏,油彩逾越沸點產生質變,融化並浸潤著畫布的孔隙。 Irene處理基底的方式十分瀟灑,直接將Gesso不規則的刮擦於粗胚畫布上,揭露支撐物與顏料之間可見的落差毛邊,並時常於角落邊框出現類似撕去膠帶後的銳利痕跡,與加法(鋪排打底與貼上膠帶)與減法(胚布留白)的靈活運用讓她的作品在打底階段就已十分精彩。



有國畫根柢的她也將山水畫中特有的「留白」以及「暈染」帶到油畫布上,將低明度的色彩被鋪散在各處,如同氤氳之環繞之遠山,同時也有能力設計出高對比的鮮豔跳色、生機盎然的花園。文中不斷被提及的「律動」與「節奏」似乎是其畫中最具視覺張力的元素,大量的塗抹、暈染與刮擦使的畫面中多數物件都處於某種不穩定的狀態,如疾風般無常,一會在這,一會卻在那,但其路徑卻又遵循著某則規約,形成一股有形可視的航道,令人想起二十世紀初那些強調運動路徑與軌跡的義大利「未來派」繪畫。



如此不穩定的圖像巧譎的喚出觀者視覺經驗底層的那些細微的偶遇,像一部電影不停的變化撥放速度與解析度,畫中主角可以是一隻盤旋於剩菜上方的果蠅,也或許是以時速20公里急速衝刺的蜜蜂。圖像的意義可以形塑於突然,並在下一秒迅速裂解,如液狀般拖曳著無數穿梭於時間孔隙「之間」(in-between)的定格。

這些作品究竟為抽象或是具象?也許深究已非重點,凝視咀嚼其筆觸及顏料的共融與對抗著實更為精采。「無常」是這世界唯一的恆常,即便看似靜止的宇宙,都在以超越人眼所見之速不斷擴大。「無常之景」卻並非真正無常,不如說是一面三稜鏡,單純無趣的太陽光進入後,方能散射出多彩斑斕、目眩神迷的人生風景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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